解放前旧中国有什么事情?
1937年,抗战前夕,我父亲任国民革命军第89师265旅524团团长(中校)(该团由黄埔一期毕业生组成),参加南京保卫战,随部队撤至安徽芜湖附近时,被日军飞机轰炸,腿部受伤,因无麻药,医生只能将伤口撕开清洁后,用纱布缠紧,让我父亲咬住一根木棍保持伤口开放,以利血水流出来,痛苦无比!后因溃烂发炎,腿部严重浮肿,不得不施行截肢手术,从此成了残疾。
抗战爆发后,他率部在湖南湘潭一带抗击日军,后来因身体原因,到重庆陆军医院治疗,结识了当时也在该院治疗的白崇禧。白崇禧当时正在为桂系拉拢川军而费尽心机,我父亲身为四川人,且系北伐名将,自然值得结交,于是两人相谈甚欢并结为金兰。我父当时年轻气盛,又是伤兵,不愿屈居人下,就向白崇禧提出想组建一个新团,白崇禧非常赞赏我父亲的勇气和野心,欣然应允,于是我将父亲任命为第520团团长(中校),并给了五个连的编制(连均辖三排,排均辖三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枪队)。随后我父亲带着这个新兵团从重庆启程,经昆明前往缅甸参加援缅作战。
当时我年龄尚小,记得父母亲把我寄养在一位老伯家里。临行前,母亲把一枚戒指给我戴上,叮嘱我说,这是母亲唯一的财产,等你长大后,可以拿去变卖,用来资助父亲创办的事业。我当时年纪小,不知道父亲的抱负,只依稀记得父亲时不时拿出一张发黄的纸片让我看,那上面都是些不连贯的字句“……外侮侵凌……还我河山……奋起从军……誓灭寇虏……” 父亲在缅甸与日军激战数月,因指挥有方,所部战果辉煌,受到盟国表扬,获英王乔治六世授予的十字勋章,成为极少数获得此项殊荣的中国人之一。
然而,我父亲却在一次战斗中遭遇意外——他的座机被高射炮火击中,跳伞失败,腰部以下重度烧伤。由于战时医疗条件所限,只能用酒精擦拭患处,这种疼痛真是刻骨铭心。后来我父亲回到云南疗伤,因伤势严重,又不幸感染,虽然经过多次治疗,最终未能痊愈,留下终身后遗症。
抗战胜利后,父母亲因积劳病倒,住在香港一家旅馆里。我那时还在读大学,得讯后赶去探望他们。父亲见了我,高兴地流下了眼泪,不断地问我:“你觉得爸爸现在像什么?”我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而苍老的军人,不觉潸然泪下,答道:“像英雄!” 1947年冬,我从上海返回成都,父亲在友人的陪伴下,坐船沿长江而上,到汉口看我。我们兄弟三人一别经年,自然都很激动,尤其是母亲看到我和两个弟弟,更是欣喜万分。当时我还请父母到汉口街头一家西餐厅吃了西餐。父亲高兴地说:“还是儿子有出息啊!” 吃完饭后,我们父子在街头散步,父亲指着一家商店的橱窗对我说:“你看这橱窗里的玻璃缸里有两条金鱼,游来荡去多愉快,你要好好读书,将来拥有自己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,就像这两条金鱼一样。” 我点头应允,却听父亲又说:“不过,你要是做不到这些,也不要紧,至少要做到‘知足常乐’。
” 可惜,父亲没能亲眼看到我结婚成家,更没有看到我子孙满堂、承继家业的一天。1949年初,父亲因肺病发作,含恨撒手人寰。